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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史记》引语 先秦 · 无名氏
狡兔死。良狗烹。
高鸟尽。良弓藏。
敌国破。谋臣亡(○《史记》淮阴侯传韩信引人言。○逯案。韩非子说储下。太宰嚭遗大夫种曰:狡兔尽则良犬烹。敌国灭则谋臣亡。又《汉书》蒯通传。通欲说韩信令背汉。引语曰:野禽殚。走犬烹。敌国破。谋臣亡。知此语始自太宰嚭。辗转成为习语。故有繁简文字之异。今依《史记》录之。)。
狐援辞 先秦 · 无名氏
《吕氏春秋》曰:狐援说齐湣王。王不受。狐援出而哭三日。其辞曰云云。齐王问吏曰:哭国之法若何。吏曰:斮。王曰:行法。狐援乃言曰云云。
先出也衣絺纻。后出也满囹圄。吾今见民之洋洋然。东走而不知所处。有人自南方来。鲋入而𩷪居。使人之朝为草国为墟。殷有比干。吴有子胥。齐有狐援。已不用若言。又斮之东闾。每斮以吾参夫二子者乎(○《吕氏春秋》贵直篇。《诗纪前集》七。)。
题后集 唐 · 薛能
七言律诗 押庚韵
诗源何代失澄清,处处狂波污后生。
常感道孤吟有泪,却缘风坏语无情。
难甘恶少欺韩信,枉被诸侯杀祢衡。
纵到缑山也无益,四方联络尽蛙声。
咏怀 其二 清 · 吕法曾
梁鸿草野人,枯隐亦为拙。
韩信一匹夫,富贵念何热。
南阳有高士,可以称人杰。
自比于管乐,实伊吕之埒。
少小慕文儒,剑术破其迂。
敢希成功后,辞爵返田庐。
吴彦成墓志铭 北宋 · 梅执礼
出处:全宋文卷三三四九、《敬乡录》卷三、《金华文徵》卷一八
宣和二年冬,承信郎吴翁待次京师,闻青溪盗日炽,亟命舟东下。或挽而留之,不可,曰:「吾母垂白,与盗近,其忍一日安此乎」?比渡江,杭州已陷,遂间关浮海,道明以趋东阳。距家仅一舍许,卒遇盗,不得归,盖三年二月庚午也。五年,其孤驰介乞铭于滁,不果作,明年又以书来曰:「先公生负气节,喜从贤士大夫游,其志非浅者,而不幸死于盗,必弗得铭,无以葬。矧公谢一切金久矣,何谀墓之嫌」?于是为考次虔州会昌丞宗壬所状行而叙铭之。翁讳圭,字彦成,世家婺之义乌。曾大父造,大父尧,父袍,皆隐德不耀。翁资倜傥,形貌魁伟,遇事廓落,无所阿私,有以急告者,不问疏戚贵贱,悉怡然济之。仓卒,值人健敏可用,辄尽诿以金帛,初不立券任也。人亦感励自效,无肯负诿者。邻里有争辨,率就质焉,无不得其平而去。或议别居,多纷纷不决,须翁居间,乃曲听从,无复间言。大抵其外和易谦恭,而中实严重不可欺犯。县官吏豪右有为一非义,必委曲摧沮,使不得骋,以故毁誉常相半。而翁固行,其志不夺,凛然有古任侠之风。三舍法行,州岁贡士,多困于聚粮,翁每夙致厚赆,不俟其有谒也。他日,比郡预贡士,有闻风而踵见者。太学程生绩,家贫而窭,其亲大事未举,从故人贷钱三十万,将有营于浙,而同舍王汉臣悉受之,使持券取偿于兄,绩信之不疑也。既达婺,出其券,兄辄绐曰:「是非汉臣书,须其归面质耳」。翁恨绩留滞,召汉臣兄诘之,不变,即日出私帑代偿如其数。县作浮屠绣川湖中,以奉双林大士,又作神霄玉清万寿宫,栋宇像设,所费皆不赀,翁一一乐施,不以累众。州檄县急须米数百斛,县均赋于民,民嚣甚。翁发诸廪所藏米,以白令曰:「米方腾贵,取于民必扰而难集,愿并代民输之,嗣请其值」。信宿米达州,州大惊喜,以令为才。初入国门,道遇乡士叶祖信者,方仆仆为故大学陈生裒具棺歛,翁遽曰:「暑溽如许,须众则事缓矣」。立如所费周之。其轻财重义出于天成,种种类此。翁由孤童承家,料理生事,得所以操纵取予之术,坐致千金。凡老于货殖者,皆自以为不可学。而诸弟若侄,诜诜振振,举蹈绳准,相与为善,浸成望族矣。俄叹曰:「吾念大姓辛勤立门户,不一再传辄荡析不能守者,常有妇间之」。白县,世为义居,如其请,遂刊石,志不朽。晚治第辟馆,延纳四方之游士,虽甚寒暑无倦容。又方列治三阁,收置儒释道之书,使子弟宾客周旋其间。此其为善之志,殊进进而未已也。于是弗得其死,闻者惜之焉。方东下时,余尝与论今日之盗,当以术取而不可以急攻,徒拥大兵从其后驱之,则浙以东将大残躏,万一有穷迫,且散而之海之闽,不易得矣。如汉所必取项氏也,然舍项不取,而先使随何取九江,韩信取魏、取代、取赵、取齐,审项已孤,一举而得。正如善救焚者,必先毁旁近屋,以绝其延,乃易扑灭。今盗据睦山谷而陷其官府,即出入跳梁,不过一郡间,若姑置勿问,而分命大兵屯浙东西州,使他道不得相因而起,盗亦畏缩不敢出巢穴,徐遣所募鎗杖手辈迭进而挠之,可以旬月而擒矣。翁喟然曰:「此圭所以归之意也。盗负险隘,非鎗杖手不可以深入,然此曹乌合,任气不相下,则心不一,心不一则力不齐,惟啖以厚利,而择一二猛士总帅之,庶几人人用命。吾州有屠大防者,强力绝人,少习为儒生,不得意弃去,习武技而精。平居饮酣,无所施其勇,往往公取牛羊杀食之,数近刑,辄有天幸得脱。圭实遇之有恩,归致此人,盗不足破矣」。其后盗平,问所谓屠大防者,果尝驰保翁家,久之弗去,自言当杀身以报。翁转海上淹回,而翁之弟待弗尽礼,忽谢去,自遮护其所居,左右乡盗无一敢近。既而破灭数十洞,斩获不可胜计,军前功第一,以白身授官至武功大夫,其子弟其奴并入赏典。诚使翁在乡里不出,出而亟归,必且大捐金收召武勇,而用屠为之倡,威著远近,盗必不敢窥,婺守令必不逸,他盗必不起,而平民肝脑必不至于涂地,其为功也又岂止如屠而已哉!翁在京师,宾游接武,争愿出力为翁用,有善中贵人者,功欲使因己,而翁笑曰:「男儿通塞,固自有命数,何至折腰屈膝事中贵人乎」?判大宗正事、普安郡王仲忽闻而高之,荐出门下。春秋五十有四。卜以六年二月丙午葬县东缙云乡永昌村前山之阳。娶陈氏。子男三:曰宠,司越州士曹事,则乞铭者也;曰颜老,早卒;曰康老,尚幼。女四:适太医助教宗公璋、顺昌府汝阴尉王铸,馀皆在室。孙男一,曰克昌;女二。铭曰:
存亡死生,任侠之义。伊吕孙吴,货殖之智。迁史所推,殆有微意。岂其崇进,奸雄之势。龊龊文士,鲜足与议。必也狂狷,奈何摈弃?吾铭若人,以是无愧。
回云南牒 唐 · 高骈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二
我大唐圣皇帝德配二仪。光齐两曜。仁沾动植。圣役神龙。煦万国若青天。养兆民同赤子。东邻弱水。西届流沙。北通阴山。南抵铜柱。莫不贡琛而纳赆。航海而梯山。请混车书。愿为臣妾。是知卑微萤耀。不敢并于太阳。龌龊蹄涔。焉能踵于神骥。且自九彝八狄。七戎六蛮。虽居要荒。尽尊中国。纵外夷骄倨。岂中国等伦。且以蠓蜹之飞腾。不离沟渎。欲追鸾凤之羽翼。拟接熛霄。云南顷者求合六诏。并为一藩。与开道途。得接邛蜀。赐书习读。降使交欢。礼待情深。招延意厚。传周公之礼乐。习孔子之诗书。片言既知。大恩合报。复穷兵再犯朗宁。重陷交阯。两俘邛蜀。一劫黔巫。城池皆为灰烬。士庶尽为幽冤。转恣胸襟。罔知悛革。吞越巂之旧地。围相如之故城。凌犯不休。贪残转甚。昔交阯都护。不闲理兵。朗宁元戎。未解诛寇。受以侵欺。容其残暴。某比者亲征海裔。克复龙编驾三千之师。剿十万之寇。南定县全军陷没。如乾镇匹马不回。罗和一空。嘉宁俱尽。赞卫段酋迁斩首。骑将麻光亮亡躯。李善龙面缚军前。张诠生擒阵上。沈白衣殁命之众。如赤日消冰。杀朱弩祛苴之军。若红炉焰雪。诺眉就戮。思缙自裁。董译龙之悽惶。范昵些之窘沮。江桥则尽底焚烧。采筏则从头覆没。波封瓦解。扶耶大隳。容易诛锄。若高原之纵燎。等閒扑灭。如顺阪之走丸。收复城池。扫殄妖孽。仗睿谋之果断。资神术而追擒。掩韩信灭赵之功。吞乐毅定齐之策。其于胜负。诏国同知。昨日来镇西川。移徙汾水。仗节单车。大开城门。放出人物。固无疑阻。直拟诛锄。前诏王遣张栋成等扬言和好。身才入境。兵已继来。侵欺大国。荧惑元戎。戮仆之仪。须依古典。已军令处置。诏国前后俘获约十万人。今独送杜骧妻。言是没落。杜骧守职。本在安南。城陷驱行。故非没落。星霜半代。桎梏几年。李氏偷生。空令返国。杜骧早殁。不得还乡。今则训练蕃兵。指挥汉将。铁衣十万。甲马五千。邕交合从。黔蜀齐进。昔时汉相。有七擒七纵之功。今日唐臣。蕴百战百胜之术。勋名须立。国史永书。且杜骧官衔。李瑶门地。不是亲近。但王室疏宗。天枝远派而已。李氏并诏国木夹。并差人押领进送朝廷。是故牒。
上丞相刘忠斋书 宋末元初 · 谢枋得
出处:全宋文卷八二一三、《叠山集》卷四、《少微通鉴续编节要》卷二七、《续宋宰辅编年录》卷二五、《古文奇赏》卷二二、《文章辨体汇选》卷二三○、《南宋文范》卷三五 创作地点: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
七月吉日,门生衰绖谢枋得谨斋沐裁书百拜,托友人吴直夫献于内相尚书大丞相国公忠斋先生钧座。惟天下之仁人能知天下之仁人,惟天下之义士能知天下之义士,贤者不相知多矣,能灼见三俊之心者,必圣人也。某自壬戌以后,小夫竿牍不至门墙者二十七年,孰不以为简?先生曰:「斯人也非简我也,必爱我也」。今天下能知某之心者,孰有过于先生乎?事有当言而不言,则非所以酬知己,某敢不避诛斥而僭言之。君子之所为,必非众人之所识。汤可就,桀亦可就,必道义如伊尹者能之,伯夷柳下惠不能也。佛肸召可往,公山弗扰召可往,必圣神如孔子者能之,曾、颜、闵不能也。传曰:「人各有能有不能」。先生之所能,某自知某必不能矣。大元本无灭宋之心;郝奉使将命来南,欲使南北百万亿苍生同享太平之乐,至仁也。只此一念,自足以对越上帝。贾似道执国命十六年,欺君罔上,误国残民,其恶不可一二数。拘行人,负岁币,满朝无一人敢言其非;兵连祸结,亡在旦夕,满朝无一人敢声其罪,善类亦可自反矣。天怒于上,人怨于下,国灭主辱,理固宜然。天实为之,人岂能救之哉?大元之礼三宫亦可谓厚矣,大元保全亡国之臣亦可谓有恩矣,江南无人才,未有如今日之可耻。春秋以下之人物,本不足道,今可求一人如瑕吕饴甥、程婴、杵臼厮养卒,亦不可得矣。先生少年为伦魁,晚年作宰相,功名富贵亦可以酬素志矣。奔驰四千里,如大都拜见大元,岂为一身计哉,将以问三宫起居,使天下后世知君臣之义不可废也。先生此心,某知之,天地鬼神知之,十五庙祖宗之灵亦知之,众人岂能尽知之乎?师友之相知,古今宁几人哉?事有可效忠于清朝者,某不可不言,先生亦不可不察。近睹路县及道录司备奉尚书省指挥,江淮行省参知管公将旨来南,根寻好人,根寻不觑面皮正当底人。此令一下,人皆笑之,何也?江南无好人、无正当人久矣,谓江南有好人、有正当人者,皆欺大元也。何以言之?纣之亡也,以八百国之精兵不敢抗二子之正论,武王,太公凛凛,无所容急,以继灭兴绝谢天下。殷之后遂与周并立,使三监、淮夷不叛,则武庚必不死,殷命必不黜,殷之位号必不夺,微子亦未必以宋代殷而降为上公也。多士多方,依依然不忘旧君者三十年,成王、周公以忠厚之心消其不平之气,曰「商王士」,曰「有殷多士」,曰「殷逋播臣」,未敢以我周臣民例视之。太平君相待亡国臣民何如此其厚也!岂非殷之旧国故都,犹有好人,犹有正当人乎?唐人哀六国之灭者也,「妃嫔媵嫱,王子皇孙,辞楼下殿,辇来于秦,朝歌夜弦,为秦宫人」,至今读者犹恻楚,六国臣子无一痛心刻骨,亦可谓无人矣。楚怀王不过一至愚极闇之主耳,播弃忠直,信任奸邪,送死咸阳,无足哀者。楚人乃怜之,如悲其亲戚,岂不曰楚本无罪,不过弱而不能自立耳。楚灭矣,义陵一邑惓惓于旧君者惟一心,扶老携幼,肥遁桃源,后六百年,儿孙尚不与外人相接。以秦皇帝之威灵,蒙恬、蒙毅之智勇,岂不能尽执楚人而拘之?天常民彝,不可泯灭,姑留此辈以劝吾忠臣义士可也。岂非楚之旧国故都犹有好人,犹有正当人乎?女真之破汴京也,劫二帝,据中原,土地人民皆其有矣。粘罕多智人也,知地广人稠,未易心服,一读马伸、秦桧议状,为之动心变色,亟思一策处之。尔后南北战者六七年,女真之待二帝亦惨矣,宋之臣子不敢置两宫于度外也。今年遣使祈请,明年又遣使祈请,今年遣使问安,明年又遣使问安,一使死于前,一使继于后。王伦一市井无赖狎邪小人耳,谓梓宫可还,太后可归,诸君子切齿怒骂,终则二事皆符其言。行人洪忠宣拘留燕山,开门授徒,室燃敬其忠信诚悫,一日问之曰:「天下何时可太平」?忠宣曰:「息兵养民则太平」。又曰:「何如则可以息兵养民」?忠宣读《孟子》齐宣王问诸侯救燕一章以对,和声琅诵曰:「天下固畏齐之强也,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,是动天下之兵也」。又读《孟子》乐天畏天一章,曰:「小国能畏天,大国能顺天」。室燃曰:「善哉善哉,吾计决矣」!曾几何时,密授秦桧以江南称藩国纳岁币之说,而息兵养民矣。女真自丁未以后,安处中原,享国百有八年,而宋自戊午至甲午,偷安江南者九十七年,非秦桧之功,皆洪忠宣读《孟子》劝室燃之力也。岂非江左臣子犹有好人,犹有正当人乎?以某观之,江南无好人,无正当人久矣,求好人、正当人于今日尤难。某江南一愚儒耳,自景定甲子以虚言贾实祸,天下号为风汉,先生之所知也。昔岁程御史将旨招贤,亦在物色中,既披肝沥胆以谢之矣。朋友自大都来,乃谓先生以贱姓名荐,朝廷过听,遂烦旌招。某乃丙辰礼闱一老门生也,先生误以忠实二字褒之,入仕二十一年,居官不满八月,断不敢枉道随人,以辱大君子知人之明。今年六十三矣,学辟谷养气已二十载,所欠惟一死耳,岂复有他志?自先生过举之后,求得道高人者物色之,求好秀才者物色之,求艺术人者物色之,奔走逃遁,不胜其苦。中书行省魏参政之言勒令福建有官不仕人呈文凭根脚者,又从而困辱之。此非先生之赐而何,然先生岂有心于害某哉!大抵朝廷一番求贤,不过为南人贪酷吏开一番骗局,趁几锭银钞,欺君误国莫大焉。今则道录司备参政管公将隆旨,根寻好人、不觑面皮正当人,又物色及某矣。某断不可应聘者,其说有三:一曰老母年九十三而终,殡在浅土,贫不能备礼,则不可大葬。妻子爨婢以某连累,死于狱者四人,寄殡丛冢十一年矣。旅魂飘飘,岂不怀归?弟侄死国者五人,体魄不可寻,游魂亦不可不招也。凡此数事,日夜关心,某有何面目见先生乎?此不可应聘者一也。二曰有天下英主必能容天下之介臣,微介臣不能彰英主之仁,微英主不能成介臣之义。某在德祐时,为监司,为帅臣,尝握重兵,当一面矣。蒯通对高祖曰:「彼时臣但知有齐王韩信,不知有陛下也」。滕公说高祖曰:「臣各为其主。季布为项羽将,而尽力乃其职耳,项氏臣可得而尽诛耶」?某自丙子以后,一解兵权,弃官远遁,即不曾降附。先生出入中书省,问之故府,宋朝文臣降附表即无某姓名,宋朝帅臣监司寄居官员降附状即无某姓名,诸道路县所申归附人户即无某姓名,如有一字降附,天地神祇必殛之,十五庙祖宗神灵必殛之。甲申岁大元降诏赦过宥罪,如有忠于所事者,八年罪犯悉置不问,某亦在恩赦放罪一人之数。夷齐虽不仕周,食西山之薇,亦当知武王之恩;四皓虽不仕汉,茹商山之芝,亦当知高帝之恩,况羹藜含粝于大元之土地乎!大元之赦某屡矣,某受大元之恩亦厚矣,若效鲁仲连蹈东海而死,则不可。今既为大元之游民也,庄子曰:「呼我为马者应之以为马,呼我为牛,应之以为牛」。世之人有呼我为宋逋播臣者,亦可呼我为大元游惰民者,亦可呼我为宋顽民者,亦可呼我为大元逸民者,亦可为轮为弹,与化往来,虫臂鼠肝,随天付予。若贪恋官爵,昧于一行,纵大元仁恕,天涵地容,哀怜孤臣,不忍加戮,某有何面目见大元乎?此不可应聘者二也。某受太母之恩亦厚矣,谏不行,言不听,而不去,犹愿勉竭驽钝以报上也。太母轻信二三执政之谋,挈祖宗三百年土地人民,尽献之大元,无一字与封疆之臣议可否,君臣之义亦大削矣。三宫北迁,乃自大都寄帛书曰:「吾已代监司帅臣具姓名归附,宗庙尚可保全,生灵尚可救护」。三尺童子知其必无是事矣,不过绐群臣以罢兵耳,以宗社为可存,以生灵为可救,阳绐臣民以归附。此太母之为人君,自尽为君之仁也。知宗社不可存,生灵不可救,不从太母以归附,此某为人臣自尽为臣之义也。语曰:「君行令,臣行志」。又曰:「制命在君,制行在臣」。大臣者以道事君,不可则止,孔子尝告我矣。君臣以义合者也,合则就,不合则去。某前后累奉太母诏书,并不回奏,惟有缴申二王,乞解兵权,尽纳出身以来文字,生前致仕,削籍为民,遁逃山林,如殷之逋播臣耳。闻太母上仙久矣,北向长号,恨不即死,然不能寄一功德疏如任元受故事,今日有何面目捧麦饭洒太母之陵乎?此不可应聘者三也。今朝廷欲根寻好人,不觑面皮正当底人,某决不可当此选。先生若以三十年老门生,不背负师门为念,特赐仁言,为某陈情于江淮行省参知管公,愿移关诸道路县及道录司,不得纵容南人贪酷吏,多开骗局,胁取银钞,重伤国体,大失人心。俾某与太平草木同沾圣朝之雨露,生称善士,死表于道曰「宋处士谢某之墓」,虽死之日,犹生之年,感恩报恩,天实临之。司马子长有言:「人莫不有一死,死或重于太山,或轻于鸿毛」。先民广其说曰:「慷慨赴死易,从容就义难」。先生亦可以察某之心矣。干冒钧严,不胜恐惧战慄之至。
韨上听人鼓瑟 清 · 李锴
五言排律 押阳韵
初制庖羲启,悲情素女扬。
律谙孚上帝,风正协明堂。
疏越宜虚凿,朱丝喜縆张。
和平昌品物,精一洽阴阳。
悦耳新声变,经时古乐荒。
雨深寒宝匣,尘定积珠囊。
师旷曾无匹,匏巴独擅场。
破弦人孰敢,胶柱理真妨。
有客穷涂在,何缘此器将。
殷勤弹赵曲,索莫凑齐王。
兀兀幽燕底,栖栖韨井旁。
间能传髣髴,未易入清商。
大雅今谁作,元音岂遂亡。
洗心听再奏,吾意落三湘。
论事劄子第一 南宋 · 曹彦约
出处:全宋文卷六六六○、《昌谷集》卷一三
某窃见仁宗宝元、庆历间,有事于西夏,其勇于见敌者,莫著于刘平、任福、葛怀敏。其迟于立事,莫显于韩、范。然而刘平、任福、葛怀敏之徒,每战必败,而一韩一范之歌,至有心寒胆破之语,则知用兵行师,要当以成就论胜负,而不在于惊人可喜者也。盖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,其次伐兵,其下攻城。能而示之不能,用而示之不用,以迂为直,以患为利。临敌善战,虽贵于拙速,而立纲陈纪,要在于巧迟。故司马仲达忍巾帼之耻,而羊叔子欸馈药之意,赵充国待䍐幵自定,宁沮诏书,王忠嗣不以数万人命易一官,为国远虑,此皆号善用兵者。诚以国势所关,人命所系,非可以轻举徼幸也。某来自远方,不识边事,闻之道路,知出兵于唐、邓之间。窃意襄州重镇,控扼南北,内屯精锐,外设沟堑。使偏裨出战,无后顾之虞,胜负不常,无捣空之患,忽闻全军在行,大将交锋,传播所及,无不惊惧。已往之事,不敢复陈矣。今者前耻在念,后效有诏,自今以往,复作如何计议也。汉高帝灵壁之败,收士卒于下邑,发老弱于关中。说九江而教之畔,会韩信而与之合。然后有京索之胜,而犹深壁于成皋,高垒于小修武,此皆前事显验,非深远难知者也。古人亲履行阵,尚且千虑。千虑之中,更防一失。诸葛武侯所谓攻吾之过,所不可废。今承平日久,未尝涉军旅之事。士大夫有志当世,雅协时望,不过信师友,信简册者耳。未尝躬跨鞍马,手援鼓桴,其临机料敌,当更却顾。况于三使鼎出,襄汉独居其中,以言其兵则不如江淮,以言其险则不如关外。徒以地近京洛,势当都会,其事不得不急,其人不得不重,则当深思远虑,求以计胜,而不可以力取也。知彼知己,百战百胜,知其将之贤否而后可以用人,知其军之虚实而后可以设备,知其粮之所聚而后可以就食,知其地之险易而后可以行军。其详在于算多,而其密在于用间。至于斥堠之必审,壕寨之必择,推所从来,厥有端绪。平居而士爱其将,见敌而士轻其死,缓急有宜,本末有序,非可以指日算效者。胜负在前,迅若霆电。愚不敏,敢以诚告。
为齐遗赵三书 战国东周 · 苏厉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八
臣闻古之贤君,其德行非布于海内也,教顺非洽于民人也,祭祀时享非数常于鬼神也,甘露降,时雨至,年谷丰熟,民不疾疫,众人善之,然而贤主图之。今足下之贤行功力,非数加于秦也;怨毒积怒,非素深于齐也。秦赵与国,以强徵兵于韩,秦诚爱赵乎?其实憎齐乎?物之甚者,贤主察之。秦非爱赵而憎齐也,欲亡韩而吞二周,故以齐啖天下。恐事之不合,故出兵以劫魏、赵。恐天下畏已也,故出质以为信。恐天下亟反也,故徵兵于韩以威之。声以德与国,而实伐空韩,臣以秦计为必出于此。夫物固有势异而患同者,楚久伐而中山亡。今齐久伐而韩必亡,破齐,王与六国分其利也。亡韩,秦独擅之。收二周,西取祭器,秦独私之。赋田计功,王之获利孰与秦多?说士之计曰:「韩亡三川,魏亡晋国,市朝未变而祸已及矣」。燕尽齐之北地,去沙丘、钜鹿敛三百里,韩之上党去邯郸百里,燕、秦谋王之河山,间三百里而通矣。秦之上郡近挺关,至于榆中者千五百里,秦以三郡攻王之上党,羊肠之西,句注之南,非王有已。逾句注斩常山而守之,三百里而通于燕,代马胡犬不东下,昆山之玉不出,此三宝者亦非王有已。王久伐齐,从强秦攻韩,其祸必至于此。愿王熟虑之。且齐之所以伐者,以事王也。天下属行,以谋王也。燕秦之约成而兵出有日矣。五国三分王之地,齐倍五国之约而殉王之患,西兵以禁强秦,秦废帝请服,反高平、根柔(徐广曰:「根柔,一作芸柔,一作平柔)。于魏,反巠分、(徐广曰一作王公。)先俞于赵。齐之事王,宜为上佼,而今乃抵罪,臣恐天下后事王者之不敢自必也。愿王孰计之也。今王毋与天下攻齐,天下必以王为义。齐抱社稷而厚事王,天下必尽重王义。王以天下善秦,秦暴,王以天下禁之,是一世之名宠制于王也(《史记。赵世家》:「赵与韩魏秦共击齐,齐王败走,燕独深入取临菑。十六年,秦复与赵数击齐,齐人患之,苏厉为齐遗赵王书,于是赵乃辍秦不击齐。」案《战国策》十八作苏秦,彼篇多误,当以《史记》为正)。
古像赞二百零五首 其五十 韩淮阴侯(信) 明 · 孙承恩
定伯雄图,登坛数辞。
用兵制胜,霆击风驰。
成功既高,执义亦固。
忘期赤松,英雄悔悟。
献书报燕王 战国 · 乐毅
出处:全上古三代文卷三
臣不佞,不能奉承先王之教,以顺左右之心,恐抵斧质之罪,以伤先王之明,而又害于足下之义,故遁逃奔赵。自负以不肖之罪,故不敢为辞说。今王使使者数之罪,臣恐侍御者之不察先王之所以畜幸臣之理,而又不白于臣之所以事先王之心,故敢以书对。臣闻贤圣之君,不以禄私其亲,功多者授之;不以官随其爱,能当之者处之。故察能而授官者,成功之君也;论行而结交者,立名之士也。臣以所学者观之,先王之举错,有高世之心,故假节于魏王,而以身得察于燕。先王过举,擢之乎宾客之中,而立之乎群臣之上,不谋于父兄,而使臣为亚卿。臣自以为奉令承教,可以幸无罪矣。故受命而不辞。先王命之曰:「我有积怨深怒于齐,不量轻弱,而欲以齐为事」。臣对曰:「夫齐,霸国之余教也,而骤胜之遗事也,闲于兵甲,习于战攻。王若欲攻之,则必举天下而图之。举天下而图之,莫径于结赵矣。且又淮北、宋地,楚、魏之所同愿也。赵若许约,楚、魏、宋尽力,四国攻之,齐可大破也」。先王曰「善」。臣乃口受令,具符节,南使臣于赵。顾反命,起兵随而攻齐。以天之道,先王之灵,河北之地,随先王举而有之于济上,济上之军奉令击齐,大胜之。轻卒锐兵,长驱至国。齐王逃遁走莒,仅以身免。珠玉财宝,车甲珍器,尽收入燕。大吕陈于元英,故鼎反于历室,齐器设于宁台,蓟丘之植,植于汶皇。自五伯以来,功未有及先王者也。先王以为惬其志,以臣为不顿命,故裂地而封之,使之得比乎小国诸侯。臣不佞,自以为奉令承教,可以幸无罪矣。故受命而弗辞。臣闻贤明之君,功立而不废,故著于春秋;蚤知之士,名成而不毁,故称于后世。若先王之报怨雪耻,夷万乘之强国,收八百岁之蓄积,及至弃群臣之日,余令诏后嗣之遗义,执政任事之臣,所以能遁法令,顺庶孽者,施及萌隶,皆可以教于后世。臣闻善作者不必善成,善始者不必善终。昔者五子胥说听乎阖闾,故吴王远迹至于郢。夫差弗是也,赐之鸱夷而浮之江。故吴王夫差不悟先论之可以立功,故沈子胥而不悔。子胥不蚤见主之不同量,故入江而不改。夫免身全功,以明先王之迹者,臣之上计也。离毁辱之非,堕先王之名者,臣之所大恐也。临不测之罪,以幸为利者,义之所不敢出也。臣闻古之君子,交绝不出恶声;忠臣之去也,不洁其名。臣虽不佞,数奉教于君子矣。恐侍御者之亲左右之说,而不察疏远之行也。故敢以书报,唯君之留意焉(《战国策》三十,又见《史记》,又见《新序。杂事》,小异。)。
令丞相御史议帝号 战国末至秦 · 始皇帝
出处:全秦文
异日韩王纳地效玺,请为藩臣。已而倍约,与赵、魏合从畔秦,故兴兵诛之,虏其王,寡人以为善,庶几息兵革。赵王使其相李牧来约盟,故归其质子。己而倍盟,反我太原,故兴兵诛之,得其王。赵公子嘉乃自立为代王,故举兵击灭之。魏王始约服入秦,己而与韩赵谋袭秦,秦兵吏诛,遂破之。荆王献青阳以西,已而畔约,击我南郡,故发兵诛,得其王,遂定其荆地。燕王昏乱,其太子丹乃阴令荆轲为贼,兵吏诛,灭其国。齐王用后胜计,绝秦使,欲为乱,兵吏诛,虏其王,平齐地。寡人以眇眇之身,兴兵除暴乱,赖宗庙之灵,六王咸伏其辜,天下大定。今名号不更,无以称成功传后世。其议帝号(《史记。秦始皇本纪》)。
斩宋义出令军中 秦末 · 项王
出处:全汉文 卷十三
宋义与齐谋反楚,楚王阴令羽诛之(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)。
请说齐王 西汉 · 郦食其
出处:全汉文 卷十四
臣闻之,知天之天者,王事可成;不知天之天者,王事不可成。王者以民为天,而民以食为天。夫敖仓,天下转输久矣,臣闻其下乃有藏粟甚多,楚人拔荥阳,不坚守敖仓,乃引而东,令适卒分守成皋,此乃天所以资汉。方今楚易取而汉反却,自夺便,臣窃以为过矣。且两雄不俱立,楚汉久相持不决,百姓骚动,海内摇荡,农夫释耒,红女下机,天下之心未有所定也。愿足下急复进兵,收取荥阳,据敖庾之粟,塞成皋之险,杜太行之道,距飞狐之口,守白马之津,以示诸侯形制之势,则天下知所归矣。方今燕、赵已定,唯齐未下。今田广据千里之齐,田间将二十万之众军于历城,诸田宗强,负海岱,阻河济,南近楚,齐人多变诈,足下虽遣数十万师,未可以岁月破也。臣请得奉明诏说齐王,使为汉而称东藩(《汉书·郦食其传》)。
遗诸侯王书 西汉 · 齐王襄
出处:全汉文 卷十二
高帝平定天下,王诸子弟,悼惠王王齐。悼惠王薨,孝惠帝使留侯良立臣为齐王。孝惠崩,高后用事,春秋高,听诸吕,擅废帝更立(《史记·齐悼惠王世家》作「擅废高帝所立」)。又比杀三赵王,灭梁、赵、燕,以王诸吕,分齐为四。忠臣进谏,上惑乱弗听。今高后崩,而帝春秋富,未能治天下,固恃大臣诸侯,而诸吕以擅自尊官,聚兵严威,劫列侯忠臣,矫制以令天下,宗庙所以危。寡人率兵入,诛不当为王者(《史记·吕后纪》,又见《齐悼惠王世家》、《汉书·高五王传》,皆小异。)。
下令立韩信为楚王彭越为梁王(高帝五年正月) 西汉 · 汉高帝
出处:全汉文 卷一
楚地已定,义帝亡后,欲存恤楚众,以定其主。齐王信习楚风俗,更立为楚王,王淮北,都下邳。魏相国建成侯彭越,勤劳魏民,卑下士卒,常以少击众,数破楚军,其以魏故地王之,号曰梁王,都定陶(《汉书·高纪》下)。
上尊号疏 其一 西汉 · 韩信
出处:全汉文 卷十四
楚王韩信、韩王信、淮南王英布、梁王彭越、故衡山王吴芮、赵王张敖、燕王臧荼昧死再拜言,大王陛下:先时秦为亡道,天下诛之。大王先得秦王,定关中,于天下功最多。存亡定危,救败继绝,以安万民,功盛德厚。又加惠于诸侯王有功者,使得立社稷。地分已定,而位号比拟,亡上下之分,大王功德之著,于后世不宣。昧死再拜上皇帝尊号(《汉书·高纪》下:五年正月诸侯上疏。)。
夷三族令 西汉 · 汉高帝
出处:全汉文 卷一
当三族者,皆先黥劓,斩左右止,笞杀之,枭其首,菹其骨肉于市。其诽谤詈诅者,又先断舌(《汉书·刑法志》:汉兴,约法三章,然其大辟尚有夷三族之令,故谓之具五刑,彭越、韩信之属皆受此诛。)。
答诸侯王韩信等上尊号(高帝五年二月) 其一 西汉 · 汉高帝
出处:全汉文 卷一
寡人闻帝者贤者有也。虚言无实之名,非所取也。今诸侯王皆推高寡人,将何以处之哉(《汉书·高纪》下)?